朱瑞同志琐忆(徐兴沛)

发表时间:2020-07-02 11:33阅读次数:
二人“啦啦”队
       一九四〇年春,日寇对山东抗目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扫荡之后,中共山东分局和八路军山东纵队的领导机关,在沂南县孙祖镇进行整顿。有一天,我所在单位的指导员让我去叫山东分局书记兼山东纵队政治委员朱瑞同志的警卫员上党课。我接受任务后,便兴冲冲地跑到朱瑞同志办公的地方。
       朱瑞同志办公的地方,是一家地主的住宅,大门向南,门口有两个持枪的门岗。我向他们敬了个礼,说明来意,他们答应我进去。进了大门,就看见朱瑞同志坐在堂屋的桌旁办公。我还没有来得及向瞀卫员打招呼,朱瑞同志早看见我了,连声喊我:“小鬼,小鬼,你过来!”我一听首长叫我,不由愣了一下。正当我手足无措,不知怎么是好的时候,旁边的警卫班长向我示意说:“政委叫你,你就去吧!”
       我跑到他的跟前,行了个举手礼,他笑着站起身,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跟前,握着我的手问道:“你姓什么?”我这时又激动,又拘束,低下了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姓徐!”
       朱瑞同志看到我这腼腆样子,说:“喂!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和个姑娘一样?一点都不象在大会场上的“啦啦”队长啦!”原来宋瑞同志在昨天晚上,观看山东纵队鲁迅宣传大队的演出时,我们山东分局勤务班也在场。我是我们单位歌咏队的小指挥,昨晚我指挥唱歌和“啦啦”别的单位唱歌的情景都被他看到了。朱瑞同志用手把我的头扶起来,继续问道:“你几岁啦?”
       “十四岁!”
       “哪年参军的?”
       “三八年!”
       “哦!年岁不大,当兵还挺早的哪。”朱瑞同志稍微一顿,又关切地问:“念了几年书?”
       “三年”
       “嗯!三年书少了点。”说完,他伸手把桌上的油印电讯拿过来,叫我念给他听。我接过电讯念了一篇新闻,朱瑞同志欣喜地说:“不错!不错!”继而又问:“你每天都学生字吗?”
       “是。”
       “很好!要坚持学。当你能认五千字时,写信看报就不成问题了。”说罢,朱瑞同志又转了话题,他兴致勃勃地问我:“你把昨天晚上唱的几支歌子,再唱给我听听好不好?”我知道朱瑞同志是比较注重用歌曲来教育感染人们的。便爽快地答应了。但不知唱哪支歌好,便问:“唱哪一个?”朱瑞同志说:“唱《国共合作》。”我便用喉音小声地唱:
“同志们,大家都来想一想。
大革命时代中国情形是怎样?
五四运动掀起了大浪头,
北伐军队雄师到长江。
帝国主义吓得缩了头,
军阀官像一扫光。
不平等条约取消,
收回租界汉口和九江,
四万万同胞快得到解放,
中华民族好风光。
国民党和共产党,
两党合作中国不会亡,
两党合作中国不会亡。
       我唱完歌,朱瑞同志对我说:“你的口齿很清楚。这个歌就是大革命的纪实,也是我们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反对投降,反对分裂,反对倒退的响亮口号。”讲到这里,朱瑞同志又叫我唱《救中国》
“救,救,救中国,一齐向前走!
努力,努力,努力,救国要奋斗!
救国,救国,救国,救国,要奋斗。”
       我唱完后,朱瑞同志又和我一起唱了一遍,他说:“救国就是要努力,要奋斗。”接着,朱瑞又要我唱《抗战进行曲》:
“我们是被压迫的民族,
我们需要战争,
用战争来争取解放,
用战争来争取生存,
回答侵略者的疯狂进攻,
高唱战歌向前冲!
全中国人民团结起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同胞们快团结起来,到东北去,到西南去,到东南去,到广州去,
把侵略的日本兵都赶出国境,用我们自己的血去换取和平。”
       我唱到中间的时候,朱瑞同志情不自禁地和我一同唱起来。唱完之后,朱瑞同志喊:“好不好?”
       我就应声回答:“好!”
       “妙不妙?”
      " 妙!"
       我们俩合喊:“狗咬鸭子,呱呱一一叫!”
       朱瑞同志高兴得两手攥住我的手,哈哈大笑。他笑得那么爽朗,那么真情,使我完全忘记了他是一位高级首长,刚才忸怩拘束的情态早不知到哪里去了。朱瑞同志笑完之后,说:“唱歌不光是一种娱乐,它还能振奋人们的精神,陶冶人们的性情。唱歌是一种好的宣传教育,唱一支歌就等于上堂政治课。这三首歌的歌词,对当前我们山东抗日斗争有着现实意义。歌词体现了我们党的政治路线,歌词反映了我们的行动口号。”正在我们沉浸在无比欢乐的时刻,警卫员报告,有首长来见朱瑞同志。朱瑞同志说了声“请他们进来”又紧握着我的手说:“咱们的娱乐活动只好到此为止。往后,你要经常到我这里来玩!”我愉快地回答:“好!”朱瑞同志说:“再见!”
       多么可亲、可敬、平易近人的首长啊。我真想和他再待些时间,哪怕一会也好。但是,那怎么能行呢?首长还得办公啊!我怀着依恋的心情,向朱瑞同志行了礼,说了声:“再见!”
姊妹剧团的诞生
       一九四一年二月二十八日,我在周村集上买东西,远远看见一个女战士骑着马,从沙岭庄方向飞驰而来。我迎上去看,原来是张令夷同志。她一看到我,就:“小徐!小徐!”地直喊。到了我跟前,她翻身下马,说:“快!小徐,我是来接你的。咱们姊妹剧团就要成立了,我们向你们的首长要过你,他不放,这回是朱瑞同志亲自写的信,叫我来接你。走,跟我去找你们的首长去!”
       我从张令夷同志的手中接过马缰绳,带着她去见首长。一路上,我边走边想,朱瑞同志整天处理党、政、军大事情,工作那么忙,调我到剧团这件小事,到现在还记着呢。
       我到了姊妹剧团之后被编到歌舞班。三月八日,姊妹剧团公开演出。朱瑞同志看完演出。亲自到剧团来对辛锐团长和甄磊指导员说:“你们的演出是成功的,今后要演大众化的戏。《老太婆觉悟》是教育发动妇女起来抗日的;《吴四卖妻》是宣传男女平等的;《亲家母顶嘴》是宣传抗日爱国,动员参军的;《万仙会》是宣传破除迷信的,这些剧目有针对性,很好。”讲到这里,他看见我在场,便把我叫到他跟前,要我唱个新歌给他听,我就唱起新学的《妇女解放》歌:
大娘大嫂大姐呀,
咱们动员起来吧!
参加了妇救会,
给咱们伸冤诉苦呀嗨。
几千年来的锁链咱们受尽压迫,
厨房里苦事多,
繁重的劳动不如牛马,
挨打挨骂,
这么痛苦过日子,
一辈子受罪抬不起头呀嗨。
妇女们呀动员起来,
参加妇救会呀嗨。
站岗放哨,
做鞋袜,
读书识字要参加。
要解放,
要做堂堂的人,
救国也是救自己呀嗨。
       听完了歌,朱瑞同志满意地笑了:“不错!不错!这个歌是你们自己创作的吗?”辛锐同志点头说:“是的!”朱瑞同志说:“好!好!你们就把这些节目带着,到鲁南去,把那里的妇女发动起来,组织起来,一致抗日。”
“我要拉犁!”
       从一九四一年到一九四二年间,由于国民党反动派一面实行“曲线救国”,大批顽军投降日寇充当日寇的帮凶,面掀起反共高潮,派出部队进攻我军。日本鬼子对山东抗日根据地沂蒙山区,也进行空前残酷的大扫荡。他们铁蹄所到之处,村镇为墟。我们山东抗日部队处于非常困难的境地。在这期间,朱瑞同志坚决响应毛主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率领山东部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朱瑞同志以身作则,带头劳动。
       一九四三年五月,山东分局驻在滨海区三界首附近。这时正当春播季节,全体机关人员紧张地投入开荒种地。有天,朱瑞同志带着他的警卫员和大家一起来到一片生荒地上。警卫班长徐洪德同志递给朱瑞同志一把镢头,要他打土块,因为这活轻一些。朱瑞同志说:“谢谢你的照顾。不过这活儿你还是分配给别人千吧,我要拉犁!”
       徐洪德同志想,朱瑞同志不分白黑地工作,已经够辛苦了,为了他的健康,不应该再叫他担负繁重的劳动,就又提出来叫他扶犁。朱瑞同志说:“扶犁是技术活,我没有学过,不会干,还是叫我拉犁比较合适。”
       徐洪德同志知道他的脾气,他说要干的事,就很难说服他改变主意。再说拉犁这活最重,他是万万不会挑轻避重的。于是便递给他一条绳子和一条毛巾。朱瑞同志接过了毛巾扎在脖子上,拿起中间那条又粗又长的绳子,放在肩上。
       四个警卫员分别在朱瑞同志的两边,摆成“人”字形,拉着边绠。徐洪德同志以前在家种过地,这次,他管扶犁。六个人掌管着一盘犁,来回奔驰在高低不平的荒地上。
       半小时后,朱瑞同志出汗了。他不论干什么事情,总是喜欢做鼓动工作的,这也是一些老革命家的共同点吧。他和警卫员说:“咱们唱着号子拉好不好?”警卫员回答说:“我们不会呀!”朱瑞同志说:“不会,学么!这很简单。” 警卫员说:“首长唱吧!我们跟着。”
       朱瑞同志先是小声唱:“嗨——吆——呼——
       警卫员随声附合着:“嗨——吆——呼——"朱瑞同志继续唱:“同志们,用劲,把犁拉!”
       警卫员重复着:“同志们,用劲,把犁拉!”
       “嗨——吆——呼——
       “流血、流汗、为人民!”
       “嗨吆吆嗨吆——嗨吆!”
       “同志们,合力,用劲拉!”
       呼号声越来越大,大家拉犁的劲头也越来越足。我们几个人的欢快情绪,很快感染了整个工地。呼号、欢笑的声浪,在温暖、柔和的空气中振荡,传播着,人们早把疲倦抛到九霄云外了。一个钟头的时间,开垦了足足有十亩地。朱瑞同志擦着汗,满意地看着大家,十分关切地劝大家停下来休息。
       朱瑞同志开荒回来,虽然很疲劳,精神却非常饱满。一进屋就对他的爱人潘彩琴同志说:“糟了,我的衬衣恐怕彻底报销了!”潘彩琴同志眼光朝他身上一扫,见他的衬衣被绳子磨碎了。
朱瑞同志问:“还能不能补?”

       潘彩琴同志说:“布都糟了,不能补了!”
       “不能补,就算啦!反正夏天要来了。”
       “我可以给你做件新的!”
       “做新的,哪有布?”朱瑞同志感到惊讶。
       潘彩琴同志往床单上一指说:“就用它!”
       朱瑞同志从和潘彩琴同志结婚以来,还不知道她做针线活的手艺,今天见她说得那么自信而有把握,将信将疑,就半开玩笑地说:“那你可真是仙女下凡啦!”潘彩琴同志瞪了朱瑞同志一眼,接着转嗔为喜:“正好床单刚洗过。我这就给你做。”说罢,拿起剪刀和尺子便裁了起来。朱瑞同志看着她那熟练的动作,也有些神往,不由地夸赞了声:“你还真行哪!”
       潘彩琴同志知道朱瑞同志没有衣服替换,怕他着凉,影响身休健康,便连夜为他赶制衬衣,第二天,朱瑞同志果然高高兴兴地穿上了新衬衣。
艰苦奋斗的模范
       朱瑞同志和潘彩琴同志俩人是在一九四二年九月结婚的。当时他们结婚非常简单,既没请客,又没送礼,只是勤务员烧了一缸热水,洗了个澡,再什么摆设都没有。
       朱瑞同志在日常生活中,也是艰苦奋斗的模范。他平时吃饭都是按照标准去吃,从来不多花一分钱。有一次,他患病发高烧,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炊事员给他买了一只鸡,煮好以后送给他吃,朱瑞同志向炊事员表示了自己的谢意,尔后,便拿自己的津贴费按价补上。炊事员说:“首长!您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省下来的钱也够买只鸡的了,把你的津贴费留着吧!”朱瑞同志严肃地说:“伙食标准是党和政府统规定的,我们应该带头严格执行,绝不能违反。”炊事员很受感动。
       还有一次,朱瑞同志的棉裤,在膝盖的地方挣裂了,棉花露在外面。朱瑞同志就把绑带剪下一块,打了个补钉。他那时穿的一件棉衣,上面就有五六个补钉。朱瑞同志平时经常教育我们要艰苦奋斗,一针一线、柴米油盐都要精打细算。在这方面,他自己就为我们做出了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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